【高雄電影節2020:短片競賽】敬自由戀愛:訪《前世情人的情人》導演梁秀紅

  短片《前世情人的情人》使用1967年的台語(閩南語)喜劇片《三八新娘憨子婿》片段,以台灣半世紀前男女爭取自由戀愛的時空,呼應台灣去年通過同性婚姻專法通過的當下,兩段故事相距五十年,遙遙對望且呼應,喜劇手法令人莞爾一笑。本片原為2018年台灣國家電影中心(現改制為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)與台灣公共電視合作特別企劃,主要推廣復興台語片文化,與金馬電影學院合作請到四位年輕導演最後定名為「4X相識」短片計畫,梁秀紅導演即為其中一位,最後完成本片。

  梁秀紅導演表示當時為了籌備本片,看了非常多修復完成的台語片,她說:「我覺得電影非常有趣的事情就是可以紀錄當下,可以看到五十年前那時候台灣的生活樣貌和都市的情景,我就想到我可以記錄2019年的台灣是甚麼樣子,而同婚法通過就是我認為2019年最重要的事情。」而為甚麼選用《三八新娘憨子婿》她解釋:「電影故事是關於一對年輕男女想要自由戀愛的故事,但是他們的父母從中阻止,因為過去年代的父母對於媳婦或是女婿的樣貌形象都有一定的想像,是不可以讓小孩自己決定對象的。我就想到,如果把這個故事放到今天,性別改成男生和男生、女生和女生,似乎也可以成立,因為在每個年代,戀愛好像都會面臨不同的阻礙。」

  《前世情人的情人》結尾停在一家人團員的景象最後成為電視機中的定格畫面,頗有時空凍結成為歷史影像提供後人做見證的意義。梁秀紅導演認為:「或許戀愛史或是婚姻史都會隨著時代一直不斷在改變,或其實可以說進步,從以前一夫多妻、媒妁之言、一夫一妻、自由戀愛,到現在同性婚姻,也許到了未來可能又有不同的多元性。我其實也希望現在這個當下,以後的人看到也會說『同性結婚有甚麼奇怪?』,就是我寫這個故事的原因。」

  除了討論同性情感,梁秀紅導演也令人驚喜地在片中故事加入另一層情感的討論:由吳朋奉飾演的拘謹父親文德,他用網路交友尋求第二春而認識Lina阿姨,首次嘗試如此新時代的「自由戀愛」,文德同樣對於是否能得到女兒認同而感到侷促不安。梁秀紅導演解釋說當初覺得只有呈現兒輩的情感關係就略顯單薄,才會想到加入父親的這條故事線;年紀大的男人談戀愛世俗可能會被認為「臨老入花叢」,如果是女性甚至會被認為沒有盡到守貞的義務,父母輩同樣承擔了世俗對於他們的道德檢視。

  原為編劇出身的梁秀紅,曾撰寫《樂園》、《分貝人生》等電影劇本,而她擔任導演的短片《盲口》也曾提名金馬獎最佳短片,可以說是文字和影像思考兼具的電影創作者。她笑說:「其實導演工作比編劇更複雜,需要考量多重面向。編劇可能是首席樂手,導演卻是樂團指揮。而常常很多故事文字想像起來非常完美,現場拍攝可能又會跑出非常多問題,可能是場景或細節不對,還需要面對製片、編劇、演員和錢等問題。我覺得身為導演需要有非常好的體魄,才能有體力面對所有困難。」

  而實際在不同崗位上參與過電影,她有感而發地說:「其實身為編劇很希望可以參與拍攝的所有過程,這樣就可以更知道劇本如何撰寫。然而常常都是我劇本交出去,作品就暫時跟我無關了,等到殺青慶功宴的時候,現場大家都很熟,劇組人員我卻都不認識。」她再進一步解釋說:「其實編劇是可以幫製片省錢的,如果我事前知道拍攝規劃,也許我換另一種表達方式,製作預算就會便宜得多。例如前陣子上映的《噤界》(A Quiet Place),就是劇本階段就巧妙安排聲音設計的完美示範。或許在電影製作上,各個崗位可以有更多良性的交流互動。」

  梁秀紅執筆擔任編劇的最新作品《嗨!神獸》即將在本屆金馬影展中首映,而她本人也在沉澱籌備她個人的長片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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