浮華印象下的視野──澳門獨立影片選

「澳門獨立視野」選映了三部作品。包括《我留級了》、《字裡城間》兩部紀錄片及劇情片《心亂.疑城》。

林鍵均的《我留級了》以澳門近年熱話──全球最高留級率為題。主角是一位多次轉校留級的高中生。澳門複雜的社會結構下,影片除了捕捉主角的學習壓力,也捕捉了他多番質疑教育制度及古板權威的教育方式,觀眾從教與學的困局中瞭解學生的內心世界,管窺社會存在的隱憂。對於一個以博彩業起家的社會而言,年輕一代彷彿無法逃脫賭業,主角不想成為荷官,卻因為它唾手可得,而在棄學與投入賭場的矛盾中徘徊。

值得一提的是導演沒有通過任何鏡頭語言評價教育制度的對錯,只像人物志般客觀的生活狀態。正因這種不介入,觀眾就能透過留級生的視角,梳理制度的荒謬及年輕一代的隱憂,再推展至整座城市的困局,從而逐層彌合教育與社會發展之間的斷裂,值得一看。

《我留級了》

陳子揚的《字裡城間》穿梭澳門街頭,從公共空間發掘城市的底蘊──「被遺忘的字體」(如舊招牌、老師父的親筆美術字、手寫書法茶譜等),表現了社會形態的滄桑變幻,重現小城慢慢消逝的獨特性及人文記憶。

字體濃縮了一地的歷史記憶與文化內涵。影片跳出紀錄片常見的犬儒式蒼涼,讓觀眾透過字體散步重新認識很少被人留意到的城市一角。拼湊出賭場聲色犬馬以外的澳門氣質,是一部別有韻味的紀錄片。

《字裡城間》

備受矚目的《堂口故事》是澳門電影中重要的里程碑。第三部的《心亂.疑城》以懸疑作主調。

三個短篇故事風格迥異,但皆以賭博或金錢作故事背景。《INA》講述一名年輕女子在罪惡中沉淪;《見光》講述一對情侶中彩票後的悲劇;《熊媽媽的咆哮》則由兇殺案帶出橫跨二十年的離奇故事。

《見光》

周鉅宏的《見光》是三者中最突出的。故事由一張六合彩頭獎的彩票展開,全片圍繞金錢探討人性,情節鋪展環環相扣,風格平實,深刻揭露人性的貪婪崩壞之餘,亦反思社會經濟發展帶來的影響。《熊媽媽的咆哮》講述女主角為追查女兒死亡真相而發現自己人格分裂。劇本以揭曉過去開展,細節甚多,可說是最具懸疑味道。可惜以短篇來說,情節過於複雜,節奏過急,甚至太刻意營造恐怖氣氛,使影片顯得濃縮凌亂,若能以長篇發展應該可觀不少。《Ina》則以小見大,借少女的墮落隱喻城市墮落。雖然這段故事情節薄弱,但鏡頭及影像出色華美,意象豐富,彷彿與導演眼中的寂寞空城作一對照。

《心亂.疑城》的三個故事各自容或有不少有待改進之處,但拼貼起來就構組出對城市的種種想像。

電影節選映的三部作品對澳門不同的空間各有觀察,分層勾勒出城市的不同面貌。為這個逐漸僵化的小城提供多樣的觀看視野,在浮華以外打開新的想像與可能。

《熊媽媽的咆哮》

* 鳴謝香港獨立電影節提供劇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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