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影思源:一切從菲林開始

菲林,也許是大多香港人遺忘的東西,隨著時代進步,數碼化的拍攝技術已取替了菲林,但背後仍有人默默地重燃菲林的生命,他們是影片修復員,這或是較為冷門的行業,並不為人熟悉,新一代對菲林亦較陌生,因此香港電影資料館舉行了名為「電影修復之路」的展覽,更特設兩場有關菲林的座談會,分別是「電影修復的第一步:一切從菲林開始」、「電影修復今與昔:從光影到數字」,而2015年9月26日便舉辦了第一場的座談會。

活動開始時,先由主馮漢鏘先生(二級助理館長)主講,介紹有關電影修復的基本知識予觀眾,當中分為三大部份,包括:為何檢查菲林、常見菲林破損的情況及如何修復、清潔菲林,其後葉嘉謙及吳宏雄先生(影片修復員)更即場示範如何修復影片,讓觀眾作近距離的認識。

菲林是電影最重要的開始,其可使影片得以放映,甚至令後世對電影作出研究時都具有一定的依靠。由於電影最早期的載體是菲林,所以保留歷史較為遠久的電影,必須具有其原始的版本,再把菲林作出數碼化,以及不同的後製加工,最終呈現出一段段的影像,成為電影。

一般電影修復的研究所或印片公司都只保存菲林的拷貝作放映之用,但電影資料館保留的菲林則較全面,例如:底片、聲片及字幕片等,各類型的片亦會收藏,這對往後的修復有所幫助。如今電影資料館內的菲林,大多是透過別人的捐贈所得,有些影片因長期未妥善貯存,而殘缺不全,因此便需作出修復。部分的影片會外借給原來的擁有者,所以他們於影片外借的前後都會把菲林作出檢查,更會試映一次,細心留意當中具有什麼問題,再記錄下來,以便作比較及修復。

 

確認菲林格式

首先,當菲林運送到資料館時,其包裝物料未必符合保存能力的要求,可能僅以紙盒、膠袋包裝,菲林中具有影像、聲軌,若沒有作妥善的包裝,使其曝露於外便會受損,因此需更換耐久性較強的金屬或塑膠片罐,令菲林放於底溫的環境中可儲存更久。

另外,再嗅一嗅菲林會否具有氣味,由於早期的菲林是以硝酸纖維、醋酸及聚醋製成,當它們變壞時,會釋放出異味,如硝酸片會釋出難聞的氣味、醋酸片會放出酸氣,所以當出現這些氣味,便代表菲林已漸變質。

然後要記錄菲林的規格,即其闊度,常見的有三種:35mm / 16mm / 8mm,亦有超8mm的膠片,與8 mm的膠片闊度相同,而分別在於其會用更多菲林來儲存影片的畫面。再留意的是菲林的本或卷數,分為兩個尺數:1000尺及2000尺,前者大概是10分鐘的時間,後者則是20分鐘,因此一部約九十分鐘的電影,若以1000尺的菲林拍攝,便會有9至11本的菲林,他們會檢查一下菲林的本數是否齊全,會否出現缺本的情況。接著應留意片芯的問題,即菲林中間的芯,支撐整個菲林的核心工具,一般為2、3 吋,外型似是輪子,若沒有片芯有機會令菲林散亂,或無法放映,所以當他們發現此問題時,會為菲林換上合適的片芯。

菲林的其他部份都需記錄,如片頭片尾的保護片,皆具保護作用。菲林的片頭即第一格,一般具有Top Mark,而每個印片公司的Top Mark都各有不同,其可確保印片時,底片的畫面、聲音、字幕,三方面互相重疊,拷貝出的效果更為理想。菲林的片邊具不同的記號,藉此可得知有關的背景資料,如其生產年份、種類及產地等等。此外,亦應量度第一格畫到最後一格畫的長度、菲林接駁的位置,這些資料都會作詳細的記錄。

他們亦需辨別菲林片基的物料、顏色及聲軌,片基的物料分為三類:硝酸、醋酸及聚醋,硝酸菲林又稱易燃菲林,其化學性質並不穩定,當遇高溫、高濕時,便會變硬、脆裂,攝氏40 ˚C下,更會引致菲林自燃,所以具一定的危險性,其後以兩種較安全的菲林取代,即醋酸菲林及聚醋菲林。顏色方面分為黑白與彩色兩種,觀察其片基便可得知,部分的電影是以彩色片翻印黑白片,因當時黑白片的成本較高,所以影像與片基的顏色有機會存在差異,必須小心留意。菲林的聲軌亦各有不同,沒有聲軌的是默片,若是黑白片大多是Silver的聲軌,有些是Cyan dye,即紅色帶有顏色的。

 

仔細人手修復

當檢查菲林時,一般會先放於菲林檢查工作檯上檢驗,檯上備有一組手動倒片器、木架及十倍放大鏡等,透過這些工具加上影片修復員手眼的配合,菲林於手上行走時,感覺片邊是否出現問題,細心且集中地觀察、感覺菲林的問題,從而逐步作修復。

另外,他們會檢查菲林畫面闊高的比例。以往默片一般是1.33,黑白的硝酸片通常是1.37,亦具有其他的比例如:1.35、1.66及2.38等,而2.35及2.38是闊幕的比例。菲林的收縮度可以菲林的齒孔或透明的膠尺量度,出廠時其收縮度理論上是0%,隨著時間的流逝,菲林會流失塑化劑、溶劑、水份等,引致收縮的情況出現,當收縮了1%,已足以令菲林無法投入放映機中,因其具有齒輪,當收縮的情況出現,便令齒輪間互不吻合,從而不可放映。所以會以1%作分界,超過1%便是高收縮的菲林,低於1%便可過帶、放映。

經過人手親自檢查後,會使用不少的專業器材作進一步的修復,例如聲畫編輯機,用以分辨影片的語言及字幕,如小型的放映機,其更具有兩個螢幕,可同時放映兩個拷貝,從而對比不同版本的電影,可清楚得知之間的差異。

菲林常見的破損一般是污漬,有可能是放映機的機油、灰塵,或有關人士沒有戴上手套便觸摸菲林,因而使菲林印有手指模,而膠紙漬、片罐的鏽漬亦容易使菲林受污,常見的破損更有片邊、齒孔的損爛,有些亦是永久的破損,以致無法還原,如脫藥膜,菲林變得像威化餅一般的脆,另外菲林的正中間若出現一條直痕,稱為電車軌,都是無法使其復原的損害。而且有部份的彩色菲林會出現退色的情況,引致整個色調偏紅,若資料館有資料參考,便可重新調教顏色。

影片修復員於檢查菲林後,會作出修復及清潔,他們用以一些專業的膠紙,其透光度較高,以便把菲林的缺口作黏合,另外會配以鉗、剪刀作出適當的調整。清潔方面,用具較為簡單,包括:棉花棒、棉布及火酒,這些工具用作局部的清洗,而大部分都是以洗片機清潔菲林。

 

檢查、修復及清潔菲林的步驟確是一絲不苟,從外而內的處理,所有程序都別出心裁,除了專業器材的輔助外,亦要加上影片修復員耐心、仔細的處理,他們視覺、觸覺及嗅覺等感官的互相配合,才可使歷史悠久的電影保存至今,以及呈現於人前,令重要傳統的電影文化得以承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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