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鴨王》之跨代承繼命運

區焯文的《鴨王》打出招徠,當然是前港姐袁嘉敏「露點」演出。在這裡加上「前港姐」是必須的,老實說,並不多人知道誰是袁嘉敏,說她是前港姐,那會給觀眾多點幻想。然而,對於小編來說,袁嘉敏「露點」其實並不很吸引,反倒是想知道,在一堆女孩援交片後,關於男性性工作者的片又會如何拍呢?

九十年代初有一堆「舞男」片由任達華擔綱。先是《香港舞男》(1990)爆紅,於是片廠繼續找任達華來演舞男,續拍了《雞鴨戀》(1991)、《舞男情末了》(1992)和《與鴨共舞》(1992)等,就連當年的群星共演的籌款電影《豪門夜宴》(1991),任達華也是舞男的形象現身,可以說是這類片種的代表。這次在《鴨王》中擔綱的何浩文,未知可否由這條路跑出,從這類偏門的角色中錘練演技,在幾年後當上大片的主角呢?那就還未可知。不過在這種靠樣、靠身型和靠chok的劇目中,他的演出尚可接受。

《鴨王》的故事情節非常典型︰窮家子阿鋒想要賺錢養家於是出賣身體來換取金錢,找了上一代的鴨王Abson傳授秘技成為新一代的鴨王自始鴨途亨通。而當小編在看阿鋒鍛練鴨技的那段落時,腦內立刻聯想到周星馳的《九品芝麻官》(1994)︰落難的芝麻官包龍星留落妓院,在妓院中從三姑六婆處學得一罵十的罵人口才,及後才能回到官場駁倒一眾奸官和師爺。包龍星學技是從旁觀--即偷師--然後練成「死都嗌返生」和「孿都嗌返直」的神技(真的是按字面的意思拍出來)。《鴨王》也有類似的表演手法,拍出阿鋒如何練舌頭和手指。不過,阿鋒與包龍星學技的方法並不一樣︰可以說,包龍星是從民間取材自學,而阿鋒是由上一代的手上學來絕活。如此就到達代際的問題意識了。

如此把代際的問題挖出來,也並非無事生文章。這個問題意識在近年的香港電影中多有出現,例如黃真真的《分手說愛你》(2010)、郭子健和鄭思傑的《打擂台》(2010)、陳慶嘉的《人間喜劇》(2010)、鄭保瑞的《車手》(2012)、周顯揚的《大追捕》(2012)等。這樣,《鴨王》的代際問題也就不是單獨例子,可以說是社會上戰後一代與新生代之間糾纏不清關係的影像反映/反應。在《鴨王》,阿鋒上演了一幕「弒父娶母」的戲碼︰他追求到黑幫之後Chloe,卻發現Chloe的後母正是他其中一位客人,在電影末段的一場混戰中,Chloe的爸爸和後母被殺,她也身受重傷。

本來,在精神分析中,「弒父娶母」是主體形成的階段;但《鴨王》不過借用這個形式來達到戲劇高潮(如有的話),卻沒有成就主體之實。從代際的問題意識來看,殺Chloe爸爸這段可以說是一代人清理一代人。然而,結局卻沒有成就新的主體,對於《鴨王》來說,最重要的教訓是︰生得靚仔既窮家仔,重緊要係搵到個有錢女,殺哂佢父母,然後承繼家產。這就是階級爬升的捷徑,卻反證出香港跨代貧富懸殊的悲哀︰承繼,成了角度不可逆轉的命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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