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牆外到牆內,從歷史到未來的聲音──翰光訪問

問:當初製作這記錄片的時候,你理想中的觀眾是甚麼人呢?

翰光:我理想中的觀眾是大陸的中國人,但不是今天的中國人,可能二十年以後、三十年以後,那個時候大陸的紀錄片和不同的聲音解禁的時候,讓後代看當時有這樣的一段歷史。我沒想到今天能在內地放映,當然內地也基本上是看不到,但是有很多知識分子也看到我的片子,據說北京電影學院他們辦了個獨立放映會,還因為這個片子被禁止了活動,看來環境還是很嚴峻。我當然想在中國放映,可以在電影院放就最好了,為什麼在海外可以放?在中國不可以放呢?說的就是中國的事情。

 

問:你的受訪者大都是藝術家、作家,是因為你認為藝術對中國的民主和政治有特別的意義嗎?

翰光:那當然了,就像那些流亡者說中國的言論自由是中國社會的生命線。因為文學、藝術最能表達一個國家、一個時代的象徵。我所採訪的都是當今中國優秀、一流的作家、藝術家,但這些人的聲音是被封鎖的。他們的祖國聽不到,海外聽了又不感興趣,因為他們說的都是中國的事情。這樣一批人的聲音值得被記錄下來,傳遞出去。我想把長城外被隔絕的聲音送到城牆裡面去。

 

 

問:片子裡面有不少宗教,特別是基督教的片段。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安排呢?

翰光:我不是把基督教作為一種宗教來看,而是作為一種文化背景。當今世界追求民主、追求自由的基礎都在基督教上。無論是在西方、還是日本,所有民主國家都有一句話,「上帝面前,人人平等。」這個上帝是誰?他不是日本人的天皇,也不是中國人的皇帝,也不是今天的當權者。它給了地上的人一個絕對的平等,但不會給你民主,但是民主制度的基礎一步一步建立跟基督教都很有關。它也是人類共同摸索的歷程,不單是西方世界的東西,是人類的普世價值。我想這也是流亡者想通過這片子傳遞的聲音。

 

問:你覺得流亡者是不是得到了真正的自由呢?

翰光:這是相對的。他們得到了天空、失去了大地。他們覺得海外這片天空很大,但是他們就回不了自己成長的大地。他們在地球哪個地方都可以飛,但就,我想鳥怎麼樣飛,還是要落地吧,他們回不了祖國,只能寄人籬下,落到國外,所以他們是自由、又不自由,這就是矛盾之處吧。流亡者很想回童年待過的地方,看看自已的家人,但是看不到。這種苦在我的片子裡能夠體現出來。

 

刊載自「香港獨立電影節2014 part 2」《獨報》第一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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